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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菊乡杂谈】小榄的榕树
图文/爱菊之仁
我很喜欢榕树，因为它雄伟挺拔，四季常青。家乡小榄，今老城区的长堤路、东堤路、南堤路以及“水色匝”沿岸，一株株榕树繁枝密叶，枝若游龙，根似长髯，这榕树让小榄景色显得生机勃勃，老榕、古桥、流水、社头、埗头、人家……，好一幅和谐、静谧、温馨而富诗意的岭南水乡画卷！
清人屈大均的《广东新语》云：“故夫望其乡，……有大树郁然而横垂者，皆榕也”，“榕易高大，广人多植作风水，墟落间榕树多者，地必兴”。在小榄地名中，有“古榕洲”(在东区东聚社今名古榕洲直街)、“古榕社”(在东区一村)、“两榕社”和“两榕桥”(在新市大涌边)……等，其出处也是因榕树而来。近翻阅里人梁志钧《小榄历代诗粹》一书，内见有关乡中榕树的吟咏不少，其中我家伯父李撝如亦有两首，其诗云：“横塘水满鲫鱼肥，岁岁相看燕子归；隔岸榕荫看火社，扶疏树林绕柴扉。”又“浸翠摇蓝水满塘，老榕细叶自苍苍；酒旗微荡春风里，一径荼蘼野兴长”。 在以前，小榄几乎每一个自然村都种有榕树，在人们心目中，榕树是最有灵气的，最能荫庇乡人。盛夏里，人们常挤在村口社头或桥头两边的老榕下纳凉，榕树那如伞的绿荫，给人们带进了凉爽舒适的世界。榕树下，不仅是人们遮风挡雨避暑的好去处，亦是人们聊天、打牌、对弈……的天然休闲场所，聊谈新闻旧事，说些家长里短，不知多少人的烦恼与快乐，都在那浓荫之下付于笑谈中。榕树对小榄人来说，已不仅是普通的行道树，而是一种情怀，一种历史，一种文化符号。 在小榄古藉杂记中，被墨客赋咏最多的榕树首推南塘古榕，这榕树究竟怎模样？因沧海桑田，树早已不在，其形态今已无人知晓。“南塘”的位置是今蓝田六巷与梅花洞之间，据载此处原是明末大学士何吾驺别墅，地广数十亩，四面皆水，中有小岛，內“多榕荫古树，桥五折而渡”。至清康熙年间，因何吾驺孙何栻在此与榄中诸名士组结“南塘诗社”，故赋咏特多。南塘主人何栻曾有诗云：“十亩垂阴何代树，禽灵托宿暮飞回；大风自免覆巢患，完卵将雏数纪来。”“求食朝飞只在湖，晚归安宿古榕株；纷喧莫是嘲精卫，衔石劳劳填海隅”。关于这古榕，何栻后人何大佐写的《榄屑》还记有这样一个故事：清乾隆间，有新会狂士梁某，性聪慧，能诗赋，常客逰于外数年不返，对朱门华屋视若羁囚，一次尝游榄乡，见南塘老榕，广荫数亩，根干四出，若门若洞，顿生效唐尧隐士“巢父”之奇想，于是请来工匠在树上搭建了一间木屋而居，以望塘中烟水。 在小榄，最被乡人虔诚崇拜的古树首推蓝田街尾的大榕树，树在“双美”石拱桥旁，树下有社头、埗头，双美桥建于明洪武年间，相传那古榕亦有数百年历史。它古劲苍奇，枝桠磅礴，虽历经数百年风雨沧桑，仍然枝繁叶茂，郁郁葱葱，可堪称小榄“树王”，昔乡人多视之为“树中寿星”，奉之为神祇，长年香火供奉。一些人若遇疑难病症，或有学业考试、祈子、求财的，都会到树下烧香许愿祈福。在小榄古百越多神崇拜的遗俗中，有一种叫“契大树”，凡担心孩子难养的都会找株大树“上契”，而拱桥头那古榕则是最多契仔契女的。上契后，所有与孩子有关的大小事情，都要给这“大树契爷”烧香还愿，逢年过节还以红纸写上“契男某某某”或“契女某某某”条幅贴于树干，并带上香烛果品，诚心顶礼叩拜。当然，在小榄享有这等“礼遇”的老树并非仅此古榕，此外还有位于沙口启文巷口及永宁南村等处的大榕树，可惜拱桥头这株“树王”在上世纪60年代的一次台风中毁了，今桥旁的那榕树是后人补种的。 在乡中古树中，为何以榕树为最多？这除因榕树那盘根错节、不怕贫瘠、顽强生长的生命特征外，最可能的或许是如屈大均所说的：“材无所可用，为斤斧所容”。据说榕树虽其干粗大，但其木却非良材，用来做船艇船会沉，作柴煮饭冇火焰，制作家具惹虫蛀，甚至用来做棺材亦易腐朽，所以没人砍伐它。此说法有否夸张，这我并无考究过，但有一点毋庸置疑的，就是它能垂一方之美荫。
本世纪初，网上曾流传有“榕树不容人”之说，我镇基头路、新榕路（今名龙山路）等原有路旁所植的榕树亦因此全被換上其他树种。对风水物象一事，我一点都不懂，没有发言权，但还是那句老话，信则有，不信则无。如果硬要从风水角度论榕树，这也各有各说，很多人说：榕树乃树王，可以挡百煞，化解很多不利，《广东新语》云：“榕，容也。常为大厦以容人，能庇风雨……”；亦有人说:榕树遮挡阳光，阴气太重。我虽喜爱榕树，亦也觉得榕树根系强大，树冠展到那里，地下之根亦伸到那里，有点霸道，确实对周边的房屋基础以及地下水、电、气管道威胁颇大，不是什么地方都适合种植，不过，那当别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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